莎人交响曲

罪孽的代价影评

(转载自豆瓣,原作者scubadiver,转载权限争取中,若原作者拒绝会删。)

看第一遍的时候,我认为这片子是解读戏剧的诞生这个命题的,因为片子很象一个舞台剧,和三一律也颇吻合。看第二遍的时候,我觉得导演是爱上了Paul Bettany。

这个电影很压抑。天是阴沉的,空气是清冷的,溪水冰冷而清澈。树林里满是残秋初冬的迹象,偶尔还有雪。灰兰色的世界中,雪没有让任何代表中世纪的元素悲壮起来,反而更加突出了生命的脆弱,一触即化。毕竟,那是个人均寿命只有三十岁的时代。

Paul Bettany扮演的Nicholas的外表,必须用两种文字一起描述,因为我只能用英文表达某些精神层面的含义。从外表来看,传说中的“遇雪尤清,经霜更艳”倒是非常贴切的描写。最初,他的眼睛总有些Haunted的神色,full lips端庄温柔的恰到好处。所谓Haunted的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精神状态,我想是Bettany表演出来的。William Dafoe无论扮演谁有这样的味道,而Matthew Macfadyen扮演的King's Justice就没有,但后者在其他角色中照样可以演绎这种和“神不守舍”很相近的精神状态。我猜想,因演员而异吧。

至于Bettany,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才气的演员之一,因为他似乎没有任何“招牌表情”或神态。把Nicholas和A Knight's Tale中的Chauser对比一下,同样的历史题材,两个形象大相径庭。 但从气质看,他的扮相从来没有这样innocent并Fragile过。如果导演愿意,他可以看起来显得很美的同时,又看似神经过敏,邪恶,甚至有些猥琐。但在这个片子里,导演不厌其烦的捕捉他最美的镜头,就好像Gangster No.1的导演为了让他的面孔添加几分岁月,减少几分轻狂的狰狞,特地等他的面孔完全“长开”后才开拍这个片子似的。这种奇特的偏执而非世俗的气质,让披着教士的袍子的Nicholas显得时而病态,时而又圣洁。难怪Bettany在采访中戏称:总是扮演中世纪的和尚,无聊极了。

Innocent的意思,不单是无辜,而且有纯净的含义,甚至有些“等待被蹂躏与毁灭”的暗示。禁欲的天主教历来有把Innocent和色欲挂钩的传统。文艺复兴的教堂中,跪在拜占庭铁蹄下的大马士革玫瑰,就是这个传统的表现方式之一。Nicholas的行为不算是无辜。但随着故事的延展,你不由会相信,在种种挣扎,迷茫和忏悔式的放逐底下,是一片雪白的,随时会爆发出圣洁光芒的灵魂。毕竟,他在小小剧团里的第一个龙套角色,就被意味深长的名为“Conscious”。事实上,他一直在和自己或者他人的Conscious争斗。在最后一幕的冗长对话中,Nicholas突然摆脱了所有的疑惑,不安和恐慌。他歪着脑袋却又站得笔直,年轻自信而叛逆,又象在神坛上侃侃而谈的雄辩者。他的上帝是袖手旁观的上帝。但是他仍然以为冥冥之中自有公平。他此刻无所畏惧,却不知道戏剧即将结束,自己就是一颗马上要撞击地面的璀璨流星。

所以,原小说中的Nicholas不必去死,但电影中的Nicholas就一定要死,如此才能给这点儿纯洁美好画上句号,才使得冥冥之中的公平得以实现。观看他的死,如同观看哈姆雷特的决斗一样,有一种Guilty Pleasure。他的死不是glamorous,更不是herotic。他死得如同一个普通人,充满痛苦和恐惧。悲剧色调在提醒观众,你的精神可以和上帝达成妥协,但肉体却逃脱不了折磨。当然,这里的死亡也是精雕细刻的戏剧。不得不承认Vincent Cassel扮演的Lord De Guise很法国:优雅,邪恶与强大并存。两个长得很精致的男人在对方的耳际唇边探讨罪与罚的命题,这也是导演奉送的guilty pleasure之一。

片子的另一条副线,大概可以成为“文艺复兴--戏剧的诞生”。当中世纪的农民们不再对圣经故事感兴趣的时候,就是人们转过身来观察自己的群落的时候。当他们有几个零钱可以用来购买一点娱乐的时候,就是精神世界开始生长的时候。Nicholas抱着尸体坐在坟墓边的一幕,令人联想到哈姆雷特对骷髅的自言自语。William Dafoe在黑暗中缓慢舒展自己的身体,暗示着人对自己精神和肉体的启蒙审视。与死亡相比,爱情这一主题在这个悲剧中被大大弱化了。Nicholas在微弱的烛光里对心仪已久的人笑笑,欲言又止的爱情就此结束,故事再次走到了凶杀,阴谋和罪孽的不归路上,直到不可避免的谢幕。


把Gangster No.1,Reckoning,A Knights Tale和Master and Commander一起看,不难发现Paul Bettany真是变色龙一条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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